再见，San Die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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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 do whatever you want, travel wherever how far
We’ll hit up all the old places
We’ll have a party
We’ll dance ‘til dawn
I’ll pick up all of your folks and all of your Rolling Stones
Your favorite liquor off the top-shelf
I’ll throw a party
All night long
——「 California 」 by Lana Del Ray
“圣地亚哥（San Diego），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个太平洋沿岸城市。位于美国本土的极端西南角，紧邻墨西哥，是圣迭戈县的首府，以气候温暖和沙滩众多而著名……” （from Wikipedia）
“圣地亚哥加利福尼亚大学（UCSD）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南部城市圣迭戈以北城镇拉霍亚的太平洋滨海，同时其校园也是所有加州大学校区中最大、共占地866公顷……”（from Wikipedia）
2017.11.17 / 在 SD 的第一个秋天
1.
今年年初的时候，整理手机相册时看到这张图
不禁心想：“究竟是什么心境的我会被这样略显‘中二’的话语戳中？” 再看看时间：2018 年 5 月，没错，那是我本科时光中很特别的一段时间。
那时候的我和绝大多数脸上写满迷茫的 freshman 一样，上着基础课、排着遥遥无期的 waitlist、在社团里只在算饭钱的时候被人提起、过着图书馆宿舍课室三点一线的生活 —— 毕竟 PC 是抢不到座位的。
2017.09.25 / 开学典礼
没有实习没有 research 没有拿得出手的项目，想努力一把却根本选不到课，想纸醉金迷却没有那个本钱；打开朋友圈默默给别人的 offer 和精致生活点赞、默默安慰自己这算是融入圈子的第一步，放下手机面对智商不在线的队友们，只能带着礼貌的微笑表示：“It’s okay, I’ll make the presentation slide tonight.”
这样的瞬间还有很多，那并不是一段难过的时光，也谈不上有多么挫败，甚至许多记忆都只剩些许碎片。准确来说，最准确形容那段时间的一个词语大概是“没底气”：没底气下决心转学、没底告诉别人我为什么要学这个专业、没底气去面对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我的各种实习 / research / 学生组织。
大二的最后一天，我和社团里的新朋友去LA吃火锅。回程的车上，可爱的 Elaine 学姐和前排的女孩们邀请我们一起自拍，汽车疾驰在 I5 上，闪光灯频频亮起、我却显得格外无所适从。
可能就像《K歌之王》里唱的那样，拥挤的房间一个人的心能有多孤独。
2021.01.30 / Mt. Soledad
2.
不过那段平淡的时光很快被许多我自己选择的责任所填满 —— 甚至，可能有些“过度”地满。
从 CSSA 到 Triple C，我常常扪心自问：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么多的社团活动？是理想主义在作祟还是纯粹的自我感动？
2020.03.01 / CSSA
很遗憾，即使在即将离开这里，我也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年前懋哥离开 SD 前我们曾去海边闲聊，我们说起社团里的伙伴们，一致认为这是一群充满理想和动力的人。
“那你呢？你想从 Triple C 获得什么？” 他问我，绿灯亮起，车沿着 Torrey Pines Beach 驶去，夕阳下绵延的海岸线望不到尽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纯粹希望依旧能把这群人聚在一起吧。”
2019.12.04 / Triple C
转眼间，我又一次站在离开的十字路口。一年多的线上运营已经让人记不清上一次在 Bio-Med 为项目和社团争论是在哪个夜晚，上一次和伙伴们布置 Ballroom、给 Library Walk 行人塞 flyer 又是哪一天的午后。
当曾经的习以为常被时空的距离阻断而成为奢望时，我们也许会想起一起走过 Library Walk 时那斑驳的树影。那是我们曾经一起经历的时光。
2020.12.21 / Library Walk
3.
申请季终于落下了帷幕。在未来两年的去向尘埃落定之时，我却也时常感到焦虑 —— 一半是来自新生群里关于课业的讨论；另一半是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却还被幸运地选中 —— 我内心依旧有一个声音在固执地提醒我：“其实你没有那么好，只不过走运罢了。”
每当有这样的想法，我都会想起曾经要求“全文背诵并默写”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
当我长大到这个身边充满对比的年纪、才会明白为什么这样简单的八个字会是被千古传颂的人生目标。
最近在 Linkedin 刷到这样句话：“I am excited to announce that I don’t have an internship!”。定睛一看，已经获得接近十万次点赞。
年复一年，没有人会永远停留在申请季 / 找工季，但永远有人在追逐梦想的路上，未来还有很多充满等待和不确定的时刻。面对它们时，我们都得学会接受不完美是生活的常态，而失败是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
作为第一步，在申请季结束后我所有的拒信都发了出来，为的就是希望自己都能像分享成功一样坦然分享自己的失败瞬间。
毕竟，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Pic Credit: @freebabefit
https://twitter.com/freebabefit/status/902595748771934208?s=20
4.
我最近时常在想，当我们告别 SD 时，我们究竟在告别什么？是舒适圈？是Convoy？还是这里的朋友？
每次想到这些，我都会想起 LJJ 一篇文章中的那句话：“只是习惯独自在美国生活的自由。”
当然，不要被这句话误解，这自由可并不是那些政治讨论里的自由，而是可以选择今天的午餐是吃 Tapioca 还是 Lemon Grass 、写下一个 PA 是去 Geisel 还是 CSE Lab 、下课后是直接回家还是去 UTC 买今晚的奶茶和明早的 85 C。
可以选择周六在床上赖到十二点还是和朋友约 Pacific Beach 的 Brunch，周五晚的 Lecture 是顶着寒风去 Center Hall 听完还是留到周日听 1.5 倍速的 Podcast，周末的聚会是去 Downtown 吃烤肉还是在家里一起下厨。
2019.02.07 / 家
可以在 Midterm week 选择关上房门肝到天亮，考砸了可以不管明天的 due 跑到 Colorado Island 的海边望着 Downtown 的万家灯火吹风，失落时可以在 Geisel 订一个三小时的 Study Room 一边放歌盖住自己抽泣的声音一边翻知乎上 “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有什么能哭的地方？”。
可以选择 GE 修表演还是历史、专业课是这学期上还是明年再上；是可以去尝试、去挑战，可以用闲暇时间追逐自己的爱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被议论。
2018.01.15 / Geisel 2W
5.
终于到了和 SD 告别的日子。回首望去，SD 这座城市已经在我们身上打上了如此深刻的烙印，以至于恐怕不论走到哪里，我们身上都会留着这座城市的影子。
多年以后我们偶尔回想起，可能会记不清是究竟在哪个瞬间爱上了 SD，但我们大概都会记得在 SD 时身边的那些人。
会想起带着狗来上课的教授和抱着盒饭讲解作业的 Tutor，Dinning Hall 里每次都把饭碗塞得满满的打饭大妈，Lab 里一起分享 Bagel 的 Postdoc，看起来沉默寡言实则非常可爱的教授。
Library Walk 上试图给你塞 Flyer 的人，每节课上第一排永远问不完问题的人，滑着滑板或 Scooter 疾驰而过的人， 雨天傍晚和你一起 Share Uber 的人。
还有社团里话最多的那个人、玩笑最多的那个人，那个知道尔湾所有好吃餐馆的人，那个代码写的最快最好的人，那个鸽子放得最勤快的人，那个最擅长搞事情的人……
2019.11.02 / La Jolla Shore
他们是我们留恋这里的原因，是我们斑驳记忆中闪闪发光的注脚，是 SD 这座城市最准确的诠释：他们明明那么普通，却可以那么热爱。
Ending
回望那一个个关于 SD 的瞬间，我已经爱上这座城市，也已经坦然接受在这里成长的我。我很庆幸我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无与伦比的四年、更加庆幸自己没有转学离开 —— 也许这也是成长的一种表现 —— 发现过去自己的想法很幼稚。
在这里的四年中，我遇见了太多我以为 “太强了以至于不会来 UCSD” 的大神，获得了太多前辈们数不胜数的帮助和提携，也得到了很多来自陌生人的关爱和鼓励。
他们中的很多并没有以前我认为“光鲜”的履历，有的甚至来自我以前肤浅地认为 “不如 UCSD” 的学校。他们让我学会忽略学历和过往经历、而去关心他们的内心；他们让我真正明白学历和所有外在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定义我们每一个人：只有一个人的内心可以定义TA。
也许是真的得花上时间沉淀、付上真心去理解，才能感受到 SD 这座城市的美好；也许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必须是精疲力尽地讨厌过、憎恶过曾经不够完美的自己，才会明白平凡的可贵、才会懂得如何爱人、如何爱己。
2020.06.27 / 提前一年拍的毕业照
再见，
这个记载了我无数成长瞬间的城市，
那些最纯粹的友谊、
那群只想起就能感到温暖的人们，
每次取得成就后的欣喜若狂、
和遭遇挫折后的黯然神伤，
还有每个在 Geisel 2nd West
为未来努力的日夜。
再见，San Diego
2021.02.27 / Geisel & Price Ce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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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图片未经标注皆源于我本人拍摄